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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張小卒知道,之所以一次派五十這么多人回去送肉,一是人多可以壯膽,不必懼怕雙龍溝峽谷,二是以防有人看見眼紅,做那攔路搶劫的劫匪勾當。

    牛大娃壯實能打,派他回去再合適不過,也順便讓他回家看看他老子的傷恢復的如何了,省得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地惦記著。

    就著肉骨頭和骨頭湯,張小卒美美地吃了四張玉米餅,打了兩個飽嗝,摸著鼓起來的肚皮,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吃過這么飽的飯了。

    因為缺水的緣故,自進山后張小卒就沒再洗過澡,包括在峽谷口激戰過后,也只是用水打濕毛巾,把身上的血漬和污泥擦了擦,所以此時聽說有溪流,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洗個澡,因為他身上黏糊糊的像糊了一層漿糊,并且已經發臭了。

    溪邊已經布了陷阱,狀元幾人便帶著張小卒去往上游,找了一處水面比較開闊的位置,水很淺,尚不及腰,但很清澈,張小卒洗了個痛快。

    淡淡的月光下,張小卒黝黑緊湊的皮膚反射著古銅色澤,勻稱的肌肉線條如畫師精心勾勒的一般,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似蘊含著無窮的力量。

    狀元幾人瞧著張小卒矯健飽滿的身軀,再看看自己干瘦的像豆芽菜一樣的身體,心里滿滿的挫敗感。

    張小卒揮了揮拳頭,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力氣長了一大截,甚至有一種澎湃不息、無窮無盡的感覺,這種感覺讓他不禁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,若是再遇到大家族的那些攔路惡霸,他能一個打十個。

    夜很靜。

    張小卒昏睡了一天,一時睡不著,便主動擔起守夜的責任,讓守夜的兩人去睡覺。

    往篝火堆里添了些柴火,又往里面撒了一把黃色的粉末,頓時一股清香在空氣中散開。這粉末是老村長特別調配的,驅蚊驅蟲有奇效,往火堆里撒上這么一把,方圓幾十步的范圍不會有蚊蟲靠近,效果可以持續好幾時的時間。

    做完這些,張小卒爬上一棵大樹,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杈上,后背依靠在樹干上,枕著手,透過枝葉縫隙望著滿天繁星,嘴角勾起一抹歡笑。

    樹下,呼嚕聲震天。

    張小卒知道每個人都睡得香甜,因為長久以來壓在他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,黑森林沒有讓他們失望,這里有水、有野菜野果、有獵物,讓他們真正地看到了生的希望。身心完全放松,再加上晚上就著肉湯美美地吃了頓飽飯,每個人都睡得很踏實。

    回想這兩天的經歷,張小卒心里禁不住一陣恍惚,彷如做夢一般,一點也不真實,可橫放在雙腿上的獵刀卻真切地告訴他,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。想到昨天的生死戮戰,不知為何,他心里只有一點后怕,更多的卻是興奮。

    張小卒感覺到身體里似有一頭兇獸,而昨日的戰斗喚醒了這頭野獸,并給它打開了牢籠,它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出牢籠。

    “小卒,我守著,你去睡會吧。”后半夜李大河醒來,要和張小卒換班。

    張小卒確實有點困了,輕輕應了聲便要從樹上下來,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,打斷了他的動作。他朝樹下的李大河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,并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
    李大河點點頭,他也聽見了。

    聲音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靠近,剛剛還是若有若無的悉悉索索聲,這么一會兒就變成了擦擦唰唰,像是腳步聲,但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的。

    “什么聲音?”張友雄驚醒,不愧是老獵手,睡覺很警醒。

    “不知是人還是獸,快把大家伙叫起來。”李大河應道,同時跑去把熟睡的人挨個叫醒。

    這一會的功夫,聲音又拉近了許多,張小卒蹲在樹上聽清楚了,是人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的腳步聲,同時還夾雜著低沉的咒罵聲和隱隱的哭泣聲。聲音雜亂,聽不清晰。

    “應該是人,聽腳步聲大概有六七個,正在往我們這邊靠近。”張小卒把自己的判斷告訴樹下的人。

    “恩,是人,七個。”張友雄道。語氣很肯定,顯然他已經明確地分辨出來。

    “都打起精神,小心點!這三更半夜的,不找地方休息,卻在深山老林里亂竄,肯定有問題。”李大河提醒道。經過峽谷口一戰,他算長了新見識,一人對十人,輸的可不一定是那一個人。所以不管對方是幾個人,小心點總歸是沒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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